在官网的主席致辞一栏中,中国恒大(03333.HK)大秀文风:“恒大者,古往今来连绵不断,曰恒;天地万物增益发展,曰大。”
中国恒大称:大国崛起,华夏生辉,恒大集团欣逢盛世。
斗转星移潮起落,成败留与后人说。中国恒大当年的鸿鹄之志,如今变成黄粱一梦。我们眼看着中国恒大起高楼,又眼看着中国恒大大楼坍塌。疯狂过后的中国恒大,留下的2.4万亿巨额债务令无数债权人和业主在风中凌乱。
爆雷至今已两年有余,如今中国恒大的困难处境还远远未结束。
9月28日晚间,中国恒大终于证实了许家印被“限制部分行动自由”的市场传言,其在港交所(00388.HK)发布公告称,“本公司接到有关部门通知,本公司执行董事及董事会主席许家印先生因涉嫌违法犯罪,已被依法采取强制措施。”
掌舵人被带走后,恒大系的上市公司也集体宣布停牌,中国恒大、恒大汽车(00708.HK)及恒大物业(06666.HK)均在9月28日上午9时开始停牌。在停牌前一天,中国恒大股价就已“嗅”到了风声,9月27日大跌18.99%,如今市值只剩下42.25亿港元,而在巅峰时期,其市值超过3700亿港元。
恒大债务重组或受阻
在过去我国房地产市场发展一路高歌猛进的期间,中国恒大野心勃勃,不断通过高杠杆的方式在全国多地拿地建楼。
激进的扩张推动了中国恒大业务规模迅猛扩大,中国恒大也连续数年登上了中国房地产开发企业500强榜单的“冠军”宝座,许家印也曾在2017年成为中国首富。
但“高速”、“多元”和“高杠杆”的发展模式,却成为了绊倒中国恒大的罪魁祸首,中国恒大的债务规模近10年来持续攀升,债务窟窿自2021年开始不断发酵。当年7月,大量与中国恒大合作的金融机构、上下游合作企业、投资人、商票持有人和公司员工都发现恒大的支付能力出现系统性的问题,并开始维权和追债。
根据最新的业绩报,于2023年6月底,中国恒大负债总额仍有2.388万亿元(人民币,下同),剔除合约负债后为1.784万亿元。而在同期,中国恒大总资产为1.744万亿元,换言之,中国恒大目前已资不抵债。
由于融资受限以及销售端萎靡不振,中国恒大资金枯竭,如今深陷大量诉讼案件中。根据公司公告,截至今年8月末,恒大地产标的金额3000万元以上未决诉讼案件数量共计1946件,标的金额总额累计约4492.98亿元;恒大地产涉及未能清偿的到期债务累计约2785.32亿元;此外,截至2023年8月末,恒大地产逾期商票累计约2067.77亿元。
面对如此庞大且复杂的债务,许家印也曾高调宣称“不许一个人躺平”“我可以一无所有”等口号。但直到如今,许家印仍未在化解各类问题和矛盾上达至实质性进展,还留下了一个难以收拾的烂摊子。
随着中国恒大官宣“许家印被采取强制措施”,也导致中国恒大的债务重组能否顺利实施蒙上了一层阴影。IPG中国区首席经济学家柏文喜认为:“目前各方可能需要更多时间和努力来寻找解决方案,包括重新协商债务重组条款、寻求新的投资人、出售资产等。如果无法有效解决当前困境,破产可能性将会增大。”
实际上,在许家印被采取强制措施之前,中国恒大就已陷入“多事之秋”。在9月24日,恒大地产就官宣被立案调查,因此目前的情况无法满足新票据的发行资格。由此,中国恒大境外债务重组一事生变。
另一方面,中国恒大多位核心管理层亦在许家印之前被带走调查或采取强制措施。9月16日,深圳警方通报对恒大财富杜某等涉嫌犯罪人员采取刑事强制措施。通报中的“杜某”,为恒大财富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兼总经理杜亮。此外,市场有传言称,恒大前首席执行官夏海钧、首席财务官潘大荣均已被控制或带走。曾主导恒大财富的工作、许家印二儿子许滕鹤(Peter Xu)亦传出被带走。
两年半累计亏损逾8500亿
陷入债务危机,对中国恒大的经营来说负面影响巨大。
首先,中国恒大融资渠道几乎被“关闸”,令其偿债压力面临巨大的考验,也严重影响着其市场拓展和“保交楼”进展;其次,因资金链断裂,以及负面消息缠身,中国恒大的合同销售额陷入滑铁卢,资金回笼难言乐观。
2021年和2022年,中国恒大的合约销售额分别仅为3729亿元及317亿元,销售回款分别为3876亿元及357.9亿元,均较2020年出现大幅下滑。
这也反映在了中国恒大的经营业绩层面。2021年,中国恒大收入遭腰斩,并产生6862.19亿元的净亏损,大幅刷新了全国上市企业亏损的新记录;2022年收入进一步下降,净亏损达1258.14亿元。到了2023年上半年,中国恒大收入虽有所上升,但仍产生了392.48亿元的净亏损。
短短两年半时间,中国恒大累计巨亏8512.81亿元。中国恒大连连亏损有多个因素,包括撇减发展中物业及持作出售的已完工物业、投资物业公平值亏损、金融资产减值亏损等。
在中国恒大深陷泥潭之际,巨额的亏损也令其雪上加霜。中国恒大的独立核数师上会栢诚会计师事务所有限公司在中国恒大2023年半年报中表示,因产生亏损及面临流动性压力等各种原因,中国恒大持续经营的能力产生重大疑虑的重大不确定因素,因此其可能无法在正常业务过程中变现其资产和清偿其负债。
值得一提的是,恒大系的恒大汽车和恒大物业也陷入母公司危机的漩涡中。恒大汽车的交付之战并不如意,2020-2022年间累计亏损超过910亿元,今年上半年净亏损68.73亿元,恒大汽车因此成为“车界亏损王”。恒大物业在2021年也产生了亏损,但于2022年及2023年上半年实现了盈利。
目前,恒大系的三家上市公司市值均跌入了谷底。于停牌前,中国恒大、恒大汽车和恒大物业的市值分别为42.25亿港元、60.73亿港元及63.78亿港元,累计市值仅166.76亿元。而中国恒大曾经控股的中国儒意(00136.HK,前称为“恒腾网络”),目前的市值为225亿港元,“完胜”恒大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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